我最初以為高瀨由美是為了掩蓋她的慌張才假意發出這個信息。
可是當我看到她根本不像開玩笑,也立即變得嚴肅起來。
此時,我也的確看到有一個黑影正向我們的營地飄過來,聽聲音很像有人在劃船。
“難道日軍在夜里對我們發起了突襲?”
我一把抓過望遠鏡,向那個黑影看去。
稍后,我看清了那只是一條當地土著人用來當交通工具的獨木舟。
這條獨木舟上隱約有兩個人正一左一右的劃槳,向沙灘這邊靠過來。
此時,高瀨由美已經緊張得不行。
我怕她誤傷來人,一把抓住她的槍管,并把槍按了下去。因為我看見,劃獨木舟的是兩個土著女子。
我用手勢告訴高瀨由美,讓她和我配合,一左一右去包抄那兩個土著人。
高瀨點頭示意她聽懂了 ,于是我們貓腰分頭鉆進樹叢中,準備行動。
當我確定,除了那兩個土著女人駕駛的獨木舟之外,再無船只靠近海灘,于是一下從隱蔽處跳了出來,用槍指住她們。
“莎莉,麗麗娜?”當我看清原來是她們倆時,一時有些錯愕。
她們并沒有因為看到我迎接她們而欣喜。
“馬修先生,請救救我父親吧。”莎莉一把抓住的衣袖,懇切的說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我見麗麗娜也一臉愁容,急忙問。
此時,高瀨由美也從樹林里出來,詫異的看著這兩個土著女子。
“莫里森被抓起來了!”接著,麗麗娜開始向我訴說起她和莫里森去臨近大島的經歷。
根據土著語,她們稱那個大島叫朱沃爾島。
莫里森帶著麗麗娜劃著獨木舟到了朱沃爾島之后,先是找到了莎莉和她舅舅一家。
莫里森說是來帶麗麗娜看病的。讓莎莉的舅舅打聽朱沃爾島是否有日本醫生或者德國醫生。
莎莉的舅舅熱心的給他們介紹了一個日本人開的診所。并說這個診所是義務為島民診治疾病的。
事實上,日本人也會在殖民地表面開展一些公益活動,以宣揚大日本天皇的恩德。但實際上,這些日本人很可能是利用當地土著人進行某些人體醫療實驗。
這種行徑在日本占領的其他殖民地和軍事占領區屢見不鮮。
莫里森聽信了舅子的話,和舅子一起帶著麗麗娜就診。
那個戴著一副厚厚眼鏡的日本醫生給麗麗娜做了檢查。
當他發現麗麗娜不僅患了梅毒,而且腹部還有槍傷的時候,也是十分驚訝。因此多問了幾句關于麗麗娜的情況。
并且表示說,他需要把麗麗娜留下來治療。
其實,他穩住莫里森和麗麗娜之后,立即把電話撥到了當地的警察局。
朱沃爾島是一個比較大的島嶼,上面有兩個自然村落和一個小鎮,住著幾百名土著居民和幾十個外國僑民。
日本人在這里設置了警察局和電報所。這個島還有一個碼頭以及幾家加工棕櫚油和椰油、做魚肉罐頭的小型工廠。每隔一個月或半個月,會有一班貨船到來,卸下島民所需的日用品。把工廠生產出來的油脂和魚肉罐頭拉走。
當地的警察所長是由日本人充當,手下還有三名警官供其驅使。
那個日本警察接到報警電話后,立即帶了兩個本地警察趕了過來,將莫里森和麗麗娜控制了起來。
日本警察還從莫里森身上搜出了我給他換藥的手表和金戒指。
這讓日本警察更加懷疑他的身份。
此時,因為日本在南太平洋的失敗,處于中太平洋地區的馬紹爾群島上的日本人也是惶惶不可終日,草木皆兵。
他們懷疑莫里森是來刺探情報的,于是把他帶到警察所,讓他交代他和麗麗娜到底來自何處。
莫里森還支支吾吾,想要編一個地方。
但麗麗娜卻氣憤不已的說出了自己的經歷,并痛斥日本人的無恥和對她的迫害。
事實上,她恨透了所有日本人。她土著人的性格也讓她愛憎分明,并不會撒謊騙人。
她這種性格在土著人中非常普遍。
因為身處大洋之中,在小小的島礁上生長,這些土豪人平時只接觸自己島上的少數人,這種單純的人際關系不足以讓他們產生出復雜的思想。另外,因為環境的惡劣,每一個從外地到達島礁的人都是經歷了大海中九死一生的長途跋涉,如果他們在島礁上得到的是虛假信息,或者是不友好的待遇,恐怕下一次,再也不會有人去這座島礁。這座島礁也會因為被孤立而徹底死去。所以,這些土著人不會說謊話。
那個日本警察聽麗麗娜說,她是附近島上雷達站基地幸存下來的慰安婦時,立即顯得極其重視。
這并非他有什么先見之明。只是因為前幾天他剛接待了一個同樣來自那個島礁的日本軍人——南木次郎。
南木次郎被當地土著用獨木舟拉到朱沃爾島上后,就立即和這名日本警察局長聯系過。要他立即聯絡軍方,對島上的其他戰俘展開救援。
所以,這個日本警察知道我們所在的島礁的一些相關事情。
但他并不確定我是否還在那個島礁上,另外其他日本戰俘的情況如何,同樣也是他亟待了解的。
而送上門來的麗麗娜和莫里森就成了最好的人證。
莫里森最初還否認看到過我。
但日本警察很快就揭穿了他的謊話。因為他看出麗麗娜的傷口是經過專業的醫生縫合過的。另外,莫里森帶的手表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。
為了保護我,莫里斯一言不發,拒絕回答日本警察的任何問題。
但機警的麗麗娜卻借著上廁所的機會,悄悄跑掉了。
她遇到了正尋找父親的莎莉,并且讓莎莉帶她回這個島礁向我報信。讓我去救莫里森。
因為在她們看來,我是無所不能的。
我聽完這件事情之后,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。
莫里森是我結識的土著朋友,他是為了幫助我才落入日本人的手里的。雖然我不知道日本人會怎么定他的罪,但現在是戰爭時期,幫助美軍就相當于資助敵國,如果日本人愿意的話,他們完全可以以間諜罪對莫里森處以極刑。
這當然是我不想看到的。
另外,從麗麗娜的話里,我聽出南木次郎似乎還在朱沃爾島上,因為戰事緊張,還沒有班船來朱沃爾島。他也就無法離開。
“看樣子,我需要到那個大島上去一趟了!”我思想了片刻,暗自下了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