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糖三天沒在家吃飯了,家里沒有新鮮蔬菜。
下班后,和余淼淼先在服裝廠生活區附近的菜市場買菜。
“淼,我要吃蕃茄炒雞蛋,還要吃宮暴雞丁。”
“好,買買買!”
一個嬌氣,一個慣著。
沈廠長也來買菜,看著這對無比親昵的妯娌倆,不自覺地跟著露出笑容。
“小余,小蘇,你們也來買菜?”
“沈廠長?”
妯娌倆回頭。
根本小說電視的套路,一個故事里出現兩個年齡相仿,且極為相似的人,十有八九都脫離不了血緣的牽絆。
余淼淼和沈明珠長得那么像,說不定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!
在不知道余淼淼是撿來的孩子前,她們看沈廠長就是:女主的父親。
現在看沈廠長,就覺得怪怪的。
“小余,好久沒找你要服裝設計圖了,最近有靈感嗎?”沈廠長笑呵呵地問。
“最近我家廠里忙,沒顧得上。您需要嗎?”余淼淼問。
隨便畫一張圖就五塊錢,她樂意賺這個錢。
“廠里已經在計劃著冬裝,你若有靈感,可以再畫幾副。”沈廠長說。
“好。回頭我畫出來,給您送去。”余淼淼說。
沈廠長很高興:“知道我家在哪吧?”
“知道。”
余淼淼主動送圖,其實是想去見見“女主的母親”。
“那好,我等你。”沈廠長推著自行車,“買好了吧?一起回吧!”
都住在服裝廠的生活區,多順路呢!
于是,三人一起往回走。
沈廠長不時打量余淼淼,總覺得這個女孩的相貌和明珠實在是太像了。
當然,他老實本分,就生了明珠一個孩子。
如果大哥還在世,倒有可能生個和明珠相像的孩子。可惜……
想到這兒,沈廠長的目光黯然了許多。
余淼淼不想搭理沈廠長——首先,那是情敵的父親。其次,如果她真和沈廠長有關系,那她也是被拋棄的那個,該記恨。
三人行,氣氛有些不正常的尷尬感。
“沈廠長,聽說明珠和陸同志訂婚了,恭喜恭喜啊!”蘇糖有心搞氣氛,笑呵呵的說。
沈廠長也笑笑:“是啊!訂婚弄得簡單,就沒請客。等他們結婚的時候,一定邀請你們來吃酒。”
“好啊!”
蘇糖嘴上應著,內心:我才不去呢,還要隨份子錢。說不定,還添堵。
好在從菜市廠到家路不遠,沒多久就到了。
“沈廠長,我們到家了,再見!”蘇糖揮揮手。
沈廠長目送兩人進家,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。
這個小余路上都不說話,是不是對他有意見呀?
“沈廠長。”宋家夫妻也回來了。
沈廠長笑著和他們說話,然后問:“小余的父母你們見過嗎?”
“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宋叔詫異。
沈廠長愣了愣,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么。
真是好笑,他竟然因為余淼淼的臉,想見見余家二老。
肯定是因為女兒即將出嫁,他這個當父親的心情不好,才這么不著調。
對,肯定是這樣!
“覺得……小余挺有才華的。她的父母把她培養得很好。”沈廠長打哈哈。
宋母說:“那沒有,我聽說她從小就沒了媽。他爹重男輕女,家里的活兒都讓她干。她連初中都沒念完。”
“上周五,還有個人到文工團里鬧。說是小余他爹收了他的彩禮錢。嘖,已經出嫁的姑娘還能再賣一次,我也是服了。”
“那事鬧得小余差點兒就沒工作了,還好領導們英明,給她時間處理。”
沈廠長聽得憤怒:“豈有此理!”
“可不是嘛!氣得小余都回鄉斷親了。不過,那樣卑鄙的爹,不要也罷。”宋叔附和。
沈廠長怒火中燒,用力握緊自行車把手。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。
沈母看他臉色不對,問:“老沈,你怎么了?”
“沒事。”沈廠長心里悶悶地。
一想到余淼淼那么好的孩子,卻從小被虐待,最后還被親爹賣了一回又一回,他就想捶人。
“身體不舒服嗎?家里有小云寄來的蜜桔,你嘗嘗?”沈母說。
沈廠長臉色大變:“你說誰?小云?”
“唉,是的,是沈云。”沈母嘆氣,“老沈,對不起啊,我一直沒有告訴你,小云半年前主動和我聯系了。”
“她在哪兒?”
沈廠長激動的站起來。
沈母說:“她在滬城,現在生活得很好,你不用擔心她了。”
“滬城……”沈廠長錯愕,“她怎么跑到滬城去了。這相隔七八百公里呢,她怎么去的?”
“她說當年出事后就去了滬城,覺得給家里丟臉了,不敢聯系。現在上了看見,想開了,就找上我。”
“老沈啊,大哥已經沒了,小云還在,也算是安慰。你就原諒她吧!”
沈母一邊說,一邊觀察丈夫的神色。
當年沈云和沈國安的奸情曝光后,沈家被鄉鄰恥笑得抬不起頭。沈國安的自殺,對她丈夫刺激非常大。
到如今每年清明回鄉下祭祖,都會問一句:“大哥,你為什么要這樣?”
沈母拿出蜜桔,剝好遞給沈廠長:“嘗嘗吧,挺甜的。”
如果摔桔子,那就說明不原諒。
如果接受桔子,就能接受沈云。那她要把女兒送給沈云的事,就好說了。
“沒有,她一個人。”沈廠長的聲音哽得發抖。
“一直一個人?”
“對。”
沈廠長一手接過桔子,一手捂著臉坐在沙發上顫抖。
沈母暗暗松了口氣。
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,他其實也放不下沈云。
“老沈,別難過了。小云她沒錯,只是當年太年輕了。”沈母輕聲安慰著。
沈廠長哽咽了半天,才勉強控制住情緒:“給我她的地址,我訂火車票去找她。”
“別急,你突然去會嚇著她了。要是把她又嚇跑了,以后再上哪兒找去?”沈母連忙阻止。
沈廠長頹然的坐回沙發上,一瓣一瓣的吃桔子。
這是妹妹給他寄來的桔子!
“老沈,小云一個人在滬城孤苦零丁的,我尋思著明珠反正要去滬城,不如把明珠過繼給小云,讓她老了有個依靠。”